番外7-《庶女的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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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如情有些忧心。
说句诛心的,如情对这个生身之母,并没有多少母女感情,却也无法放之不管。但她是出嫁女,这马上又要去山东了,日后估计十年八年都不会再回京了吧,朱姨娘在没了靠山后,不知要被欺负到什么地步。她想过许多种可行的法子,都行不通。
把朱姨娘接到山东去,就得必须经过方敬澜与李骁的同意。以李骁的性子,他也不会反对就是了,但老王爷和老王妃那一关肯定过不了的。毕竟她是出嫁女,别人家的媳妇,还是要受王府管制的。
把朱姨娘一个人放在方府,她又怕失了宠爱的她受喜新厌旧的方敬澜那群妾室的欺负。虽然她每回回到方府,都要去朱姨娘那,然后敲打那些妾室,也时常嘱咐何氏,好生照顾她。可问题是,朱姨娘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呀,成天顶着副老实让人欺负的模样,也不能怪别人总爱蹭鼻子上脸了。
想了许多种法子,连让方敬澜写切结书给朱姨娘自由身的诛心的法子都想到了,但,也只是想一下而已,真要付诸行动,她也没那个胆子的。她虽贵为王妃,但也不敢与世俗礼教抗衡。
正想得头痛时,喜庆轻脚上前,“王妃,这大概要变天了,风也好大,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如情点头,虽然她本人穿得厚,可也要为身边人着想。没有异义地起身,任王纳福扶着她的手,出了亭子,下了台阶。
走了一段路,眼看就要在经过一处拐角,而拐角的另一边,一行人正迎面走过来,周妈妈定眼一瞧,撇唇,轻道:“王妃,是江家太夫人和夫人。”
如情也看到了,脚下的道路虽然不窄,但也没有别的叉路,这样迎面相撞,少不得要打个照面了。
江家婆媳也发现了如情一行人,暗道一声“晦气”,也没有再回头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恭恭敬敬地一前一后给如情福了身子,“永宁伯府江云氏见过王妃,王妃千岁。”
“永宁伯府江王氏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金安。”
如情含笑道:“在佛祖面前,众生平等,太夫人何需多礼?倒折煞我了。太夫人也是来上香?”
江云氏恭敬答道:“回王妃的话,老妇人携新媳妇前来上香。望佛祖保估我江家,早日得偿夙愿。让新媳妇早已涎下江家嫡子,以承江家香火。”她望了如情一眼,语气艰涩,“也恳请佛祖,保佑我那不成材的孽子,早日平安归来。”
如情望着江家的新媳妇王氏,虽然她没有见过此人,但也是听说过的,商贾之女,兄长去年考中功名,娶了某位四品文官家的千金,如今也谋得了一份差事,混得不好也不坏,王氏也让江家瞧中,聘为永宁伯府的第四任填房。可惜,才刚成亲没多久,江允然便不顾父母反对,在河北云具发生震惊朝野的大地动时,主动请辞前去灾区赈灾。
皇帝感念他一片赤城之心,封他为钦差,带上物资银米,前去协助指挥地方救助。
古代的大地动就是现代的地震,听说极其惨烈,死伤遍野,古代交通不发达,又没有现代良好的各种先进设备与医辽条件,若再加上地方官府和朝延的不作为,那些灾受百姓更是凄惨。
地震与洪涝一样,发生过后不但灾情险峻,温疫与后援救助也是一道大难题,是以一般前去救援的钦差大都是实干派贫苦出身的中等级别的官员,而江允然这种出身世家公子,却主动请缨,也着实让人吃惊与佩服。
对于江允然,如情已没了任何心思,但偶尔也会在脑海里想到此人,想着如此丰神如玉的公子哥,却有着令人无限唏嘘的遭遇,心头便有着说不出的同情与涩然。
如情发现江云氏说话勉强,苍老的脸仍是有着对独生子的余怒未消,不由冷了些心思,语气铿锵道:“永宁伯爷胸怀大志,又仁慈为怀,心系天下苍生,主动请缨赈济灾民,为皇上为朝延分忧解劳,解救受难百姓于水火。不顾已身安危与得失,如此功德,可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本人亦是钦佩不已,连我家老王爷亦是夸赞连连,称江家果真教子有方。”
听到如情的夸赞,江云氏心中一动,但见如情说得诚恳,心里稍稍好过了些,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从未吃过苦头,偏要去那种地方受罪,心里也委实心痛。身为母亲对儿子的担忧,及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江云氏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了。
不过,如情这话说得真是中听呀,江云氏含笑道:“王妃廖赞。只是云具那种地方,地方偏僻,人野荒芜,我怕他一向养瓶尊处忧惯了,照顾自己都成麻烦了,哪还能完成皇上交给他的任务。”
如情笑道:“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太夫人何需担心?更何况,永宁伯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任何事的。相信他定能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凯旋而归。”对于主动请缨救灾的江允然,如情还是满佩服的。云县那种地方,她在地图上看过了,穷山恶水的地方,条件确实艰苦,且地震极为厉害,老百姓流离所失,房屋倒榻严重,江允然一个娇嫡嫡的世家公子,从来没有吃过苦头,这回却毅然投身前线,虽然这里头还有其他名堂,但不可否认,她对此人还是挺佩服的。所以也极是希望江允然能够平安归来。
先前还以为如情会因前尘往事出言诅咒自家儿子,但人家并没有任何恶意,反而说话诚恳,江云氏一方面放下了心,另一方面又很不是滋味。想着如情今日的气派,又想着方家如今的势力,江云氏心头更加难受,她不止一次在心里狂想着……如果,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好了……
与江云氏分别后,周妈妈还边走边瞧了这对婆媳的背影,叹口气,“王妃,这江云氏,也怪可怜的。”
如情淡淡一笑,没有接腔。可怜之人呀,必有可恨之处呢,这可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以前如情与江允然发生事儿的时候,周妈妈并没有侍候在如情身边,但也是知道一星半点儿的,对江家人哪会有好感,说话也极不客气,“王妃,您可知道,江家伯爷好端端的伯爷不做,为何偏跑去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去?”
如情最近心思都花在了迁府方面,对于京城的那些事儿,还真的不大清楚,云县地震时,京城也有震感,她当下就知道肯定某个地方发生了灾情,虽然也出了一份力,捐了好些物资出去,但比起人家江允然亲自上前线的劲儿,她是自叹拂如的。
才走了没几步,又遇到向家太夫人和二房媳妇刘氏,如情差不多要骂娘了,今天什么日子嘛,尽碰上这些牛鬼蛇神。
如果只是江太夫人还好,因为这人总归还算要点颜面,毕竟以前大家都差点撕破了脸的,如今如情高嫁进王府,日子又过得滋润,王府有泰半是她说了算,向太夫人不服也没法子,又不敢失去靖王府这门亲戚,是以在如情面前,总是一副勉强又讨好的面容。她是个要面子的人,做不来对如情卑躬屈膝,阿臾奉承,但为了向家的未来,又不得不讨好如情,直把自己逼得两面不是人。
这回靖王府要迁去山东,她一方面是高兴的,总算不必回回腼着一张老脸了,可又有新的担心,靖王府离了京,那他们向家可就没了靠山了呀?
向太夫人心情又复杂起来了,还没想好对策,偏又与如情狭路相逢。
这些想法,也只是各自在心里微闪而已,面上,向太夫人却是稳稳当当地笑着,带着两分讨好三分谦卑,五分慈爱,对如情笑道:“可巧了,也在这儿遇到侄媳妇儿。这大冷的天,你也舍得出门儿。”如情在京城贵妇圈子里名声一向良好,温柔婉约,善解人意,识大体,知进退,许多贵妇太太们都爱与她结交,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大爱走动,平时候在外头很难见到她的,外边传言靖王妃性子内向,所以不愿四处走动,但却又与圈中贵妇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并且在外头的评价是褒贬不一,有的说她是有手腕的,厉害的,把靖王爷那种的野马似的张狂人物也管得严严实实。屋子里小妾全听话乖觉,不敢惹她。也有的夸她善解人意,待人诚恳,性子很好,并且品性端庄。
向太夫人每每听到这些评价,又不免庆幸起来,幸好当初没有让如情进自家大门,否则这么个善妒的媳妇可就把自己的儿子吃得死死的了。
如情不知道向太夫人心里的想法,微微地笑着,“再过几日便要离开京城了,怎能不来向佛祖道别呢。”
向太夫人又想到靖王府真要离开京城了,心里微微不安起来,几年前,吏部左侍郎王素被言官拉下马来,他举荐过的人全都广受牵连,尤其是她儿子,好不容易求到的县令被罢掉不说,还受到上头的申饬。她厚着脸皮请求太妃搭一把手,闲赋在家足足大半年的儿子总算在吏部安了个小差事,虽然奉禄实在微薄,品秩也只是不入流的从七品,总好比当个闲人强些吧?
受到一次教训的向云翰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做事很是脚踏实地,就在去年,还小升了两级,如今已是吏部从六品编修了。
儿子总算看到了些出息,向夫人心里也是高兴的,在落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儿子官儿实在太小,又想让太妃出面,让李骁出面活动活动。但太妃却摇摇头说,“嫂子你糊涂了,王府从不过问政事,尤其官员升迁考绩,更不是亲王所能过问的。你要骁儿找谁去?若是被言官知道了,你可知道后果么?”
大庆朝明文规定,亲王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不得参政,更不得为亲友谋求差事。向太夫人也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敢再继续求请。但心里总有那么点小小的失落,但之后不久,儿子就小升了一级,这可没把她高兴坏了,以为儿子就算不靠靖王府,也能成器,是以在太妃面前少不得又小小炫耀了一把。
哪知,太妃却轻飘飘地道:“说起翰儿的差事,还要多亏你侄媳妇的娘家舅兄。那天你走后,我也觉得翰儿都二十好几了,在官场上仍没有任何作为。我这个做姑姑的也觉得难堪。于是便腼着张老脸,在你侄媳妇面前说了几句,你侄媳倒也是个乖觉的,当天就修书一封给自家舅兄。方家大舅兄在吏部任右侍郎,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朝翰儿的差事,可多亏了他呢。”
向太夫人当场脸上火辣辣的,勉强笑着夸赞了方家舅史,又狠是夸赞了如情,但回去后,便直奔向府的偏院,在半路上碰到了儿子,向云翰在知道她的目的后,沉默了半晌,很是无耐很是难堪地苦笑了一声,说了句:“娘,当年若不是我们贪图表妹那十万嫁妆,又何苦落得这种田地?”
向太夫人脸上再一次火辣辣的,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好,哪受得了儿子对自己的指责,拂袖愠道:“我也是为了你好,若不是青雯这个榆木脑袋,一味的寻死觅活惹恼了方家,你咱家何至于成这样?”想到方家如今的威势,及如情与方家舅兄的关系,再一次捶胸顿足,她不是后悔,而是恨童青雯心太高,若不是她当初做得过火了,如情早就嫁进向家了。有方家这一门姻亲,向家哪会像今日这般颓落。
身为人子,也不能随意指责父母,向云翰唯有苦笑,“母亲休要把一切罪责都推到表妹身上,若不是儿子贪图眼前近利,又妄想左拥右抱,何至于会落得这般田地?”
向太夫人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她知道儿子这是在怪她了,可,可……她是真心为儿子好呀,但谁又能预料,自己演练了无数遍的事儿,却不按自己想像中的发展呢?
想到陈年往事,向太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方家势力越来越旺,而如情也越发有主母的风范,再想到家里的那位,真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侄女的十万嫁妆确实是诱人,可方家在官场的人脉,又何止十万嫁妆能能买得回来?
但这些想法,也只能死死压在心里,面上向太夫人仍是得保持着慈爱而谦卑的笑容,一脸不舍地道:“天可怜见的,这回你和骁儿此去山东,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回京了。”
如情轻声道:“是呀,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回京了。”她瞟了眼向太夫人身边一直沉默的年轻少妇,十*岁模样,穿着桃红色遍绘喜雀蝴蝶的对襟袄儿,下身同色月华裙,头上簪着支珍珠杈子,露在三色箭袖下的手腕处,各戴着枚不知是什么成色的玉钏。
虽然已是三月天,但山上气温更甚,此人穿的衣裳看上去比较单薄,缩在向太夫人身后半尺远,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近距离之下,还可以看到脸上冷出来的鸡皮疙瘩。
发现如情的打量,向太夫人连忙对此人道:“月娘,这是靖王妃,也是翰儿的表嫂,还不快给表嫂请安?”
对方连忙敛神频息,朝如情福了身子,“见过……表嫂,表嫂万福金安。”
听她声音都隐隐带着颤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模样,如情忽然乐了,是不是自己太有威严了,所以才让对方这么怕她?
如情知道对方就是向云翰新纳的妾室,想着向家那么点家业也敢纳妾,着实佩服向家人,但,这些都不关自己的事,如情面上温和地笑着,“不必多礼。”她实在不愿与一个亲戚家的妾室多说话,于是又说:“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向太夫人连忙侧身让步,如情冲她礼貌含颔,“舅母先请。”
“不不不,还是侄媳妇先走。”
如情也不客气,转身便走。
下了石梯,眼见自己的厢房就在眼前,如情轻吁口气,现下,不会再碰到不相干的人了吧?
喜庆也与她心有灵犀似的,也在她耳边道:“接二连三碰到两个讨厌的人,这会子,应该不会再有讨厌的人了吧?”
如情正待说话,忽然听到有人叫她,不由叹口气,苦笑道:“瞧吧,果真是越怕的东西越会来找我。”
这时候,那个声音也渐渐近了,如情无可耐何地转身,这时候的发也,脸上又自然而然地呈现出最完美的笑,大方,得体,端庄,平易近人,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这只是对待外人的一道面具而已。
来人是令国府的徐二夫人与徐二夫人的娘家妹子。
令国公府有两个姓徐的夫人,徐二太夫人是已故庆昌侯府太夫人杨祝氏的庶出妹子,而这个年轻的徐二夫人,娘家则姓容,是最近几年才冒出来的京城新贵。
徐二夫人也是容家二闺女,扬着大大的笑容,亲热地来到如情跟前,笑道:“妹妹平时候很少出门,想不到在这儿居然碰到妹妹了。真是意外之喜呀。”
如情双手拢在护手套里,无可耐何地道:“夫人也知道,靖王府要迁往山东,府里的事儿可多着呢。今天也是抽了个空前来上上香,顺便透透气儿。”
徐二夫人一脸不舍:“眼看妹妹就要离开京城,这一辈子不知还能不能见上一面,唉,真是老天捉弄人。”
如情也是一脸无耐,“这次离京,估计今生今世都要老死在那边了。”
徐二夫人连忙道:“瞧我这张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妹妹千万别与我一般见识,哎,只顾着与妹妹说话,还不曾替妹妹介绍我这娘家闺女,王妃肯定还没见过我这娘家妹子吧,杏花,快来拜见王妃。王妃,这是我娘家妹子,杏花。”
杏花朝如情恭敬行了个纳福礼,声音清脆甜美:“杏花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金安。”
如情双手虚扶了一把,“容嫔娘娘艳冠群芳,冠宠六宫,想不到,容三小姐也是这么的貌美如花,也不知容家吃的甚么灵丹妙药,专出美人胚子。容家三姐妹个个都是拨尖的,尤其是三小姐,这通身的气派,啧啧,都羡煞我了。”
容杏花被夸得面色一红,神情越发娇羞,含蓄道:“王妃过誉了。杏花陋质,哪能与王妃相比。”
“三小姐可真谦逊。”
徐二夫人满面笑容地道:“承蒙王妃夸奖,我这个妹子呀……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自夸,不只模样好,连性子都是极好的,精通女红,但凡女子的德方工容样样都是拨尖的,连当今太后都是夸了又夸的。”
如情微笑道:“三小姐确实是极好的。也难怪太后她老人家也喜欢。”忽然她忽然抚着额头,小小呻吟一声,喜庆连忙上前一步,满脸焦急,“王妃,是不是您的偏头痛又发作了?”
周妈妈大惊失色道:“啊呀,王妃老毛病又犯了,快快,快去宣太医。”然后一叠声的吩咐,扶着如情便往厢房里走去,如情微微挣扎着,轻斥:“休要无礼,这儿还有徐姐姐和三小姐呢?”
周妈妈稳稳地冲着容氏姐妹笑道:“二夫人,三小姐,真真是对不住,我们王妃身子有些不适。就不招待二位了,还请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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