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那不是要惊掉一群人的大牙?这么寸土寸金之地只建茅舍一间,都不知道是浪费、还是奢侈了!李之仪想想就一头黑线,总觉得不能以常理来论欧阳峰这个人!他道:“说不定欧阳兄还真会做出这种惊世骇俗、出人意表之事呢!” 胡淑修抿嘴笑笑,提醒道:“相公,你别忘了伯时兄说要帮欧阳公子绘制园子的图本,他在这园子里已经一待数日,若真的只是一间草屋,他岂不是早早就能画完,何须这么长的时日?” “这……娘子言之有理……”李之仪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不死心道,“不过,伯时能主动提出为人画《游园图》实属罕见。伯时向来崇尚魏晋之风,莫不是这园子就是要呈现最‘然绝俗’之态,所以才入了他的眼?这可是世间最最最繁华的京城……大隐之地,修一间草屋,炼一炉丹药,烹一壶暖酒,在这一派烟云水气间,流觞畅饮、高谈阔论,岂不快哉?伯时这才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了!” 胡淑修道:“听相公如此说,颇有向往之意,莫不是也要与伯时一起搬入这园子,享受这种闲云野鹤、空灵隽逸的生活?” “娘子取笑了,你相公就是个附庸风雅之人,住上几日尚可,若日日这般,我也受不了这苦!”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再说,我也舍不得让娘子一人独守空房。” 胡淑修白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色。 李之仪道:“当初伯时刚来京不久,与族叔同住,他曾有买下一处园子自己建别院的打算。怎奈看了几处也不满意,便作罢了。欧阳兄倒是会挑,这里地处近郊,闹中取静、得天独厚,也不知道坐拥这么一大片土地的卖家是什么人,欧阳兄一个西域人怎么会识的?而且这得花多少银两……” 胡淑修倒不关心这些问题,仍对“一间茅草屋”持怀疑态度,于是向沈括求证道:“沈大哥,你上次与伯时兄一道来的,可知这园子为何如此?” 沈括初时笑而不语,半晌才道:“我与伯时来时,也有诸多疑惑,与贤弟、贤弟妹你们刚刚那般猜想并无二致。” 胡淑修心道:沈大哥眉眼间笑得古怪,这园子定有玄机! “可记得在吴大家的画斋里,我们初见欧阳峰吗?大伙儿都觉得他来自西域蛮荒之地,又穿着古怪破烂,一开始轻视于他。然而他却让我们大吃一惊,他的画工、学识让人大开眼界,沈某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沈括说道此处,竟然深吸一口气,仿佛压抑着十分兴奋的心情,道,“如此奇人修的园子,我和伯时都期冀极高,当我们见到之时,又大大出乎我们的所知、所想!” “真让人好奇!”李之仪听得心痒痒,打断他道:“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沈某倒不知如何解释……一句、两句也说不清!” 胡淑修蹙眉道:“连沈大哥都被难住了吗?” 李之仪心中暗笑:沈括爱巴结权贵这点让人生厌,但他对娘子却似自家妹妹一般。而娘子虽称他一声大哥,却以尊师礼待之,两人亦师亦友。娘子平常对沈括总是客客气气的,今日竟连激将法都用出来了。可见她也是期盼已久,终是沉不住气了。 “嗯,”沈括好歹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好胜心一起,自然不愿落了下乘。于是细细考虑起来,他忽然一拍自己的脑门,“铅笔!” “铅笔?”李之仪耐不住了,“你是说那欧阳峰上次带来的画笔吗?这跟铅笔又有甚关系,用铅笔画图倒也稀松平常吧?沈大人!看在我夫人的薄面上,您就别卖关子了成不成?” “并不是我卖关子,我只是想起了那座奇特的亭子……用铅笔搭成的亭子!” “铅笔搭成的亭子?”夫妇二人异口同声,声调透着难以抑制的惊奇,听说过用木材、竹子、石头、砖瓦、茅草搭的亭子,却从没听说过用“铅笔搭亭子”。 “你二人少安毋躁,”沈括被逼问的连退两步,腰杆撞到了船帮上,他摆摆手道,“哎,是我没说清楚,我指的是搭亭子所用的木材,长长圆圆的十分像‘铅笔’,亭子的样式也是我从未见过的……很是奇妙!” 李之仪拼命在脑海中描画了半天,也难以想象,叹道:“您这到底是给我们释惑,还是增疑啊?我是越听越糊涂了。” “贤弟、贤弟妹,你们快看!”沈括说这话的时候,眺望着水道左岸的岩石,忽然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答案,“过了那座山就能见到那亭子,你们可亲自一探其中奥妙!” 两人转头去看,只见一座布满岩石的小山遮挡住了他们的视野。山势平缓绵长,从山顶到水道的两岸尽是些高大的灌木。前几日一直下雨,好不容易晴朗起来,阳光照射在大片大片变了色的树叶上,红色、橙色、金色、绿色参杂在一起,熠熠生光。微风吹过,叶子微微颤动,隐没在树丛中的鸟儿,出持续不断的鸣叫声。船在水道里航行,荡起水波,波涛拍击着岸边,为小山镶上了一条银边。 一切生意盎然,富有诗意。 试想自己站在小山的最高处,正把四周景致尽收眼底。心灵彷若与天际相接,呜呼美哉!李之仪指着问,“若建亭子,为何不建在那处?” 沈括捋了捋胡子,道:“欧阳公子的‘亭子’并非常见的观景亭!” 听言,胡淑修微微露出吃惊的神情,沈括的话彻底搅乱了她各种各样异常活跃的思路。心想:此亭非彼亭,但亭子不是用来歇脚、观景、玩乐,还有何用?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