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容卿薄微微顿住,随即慢条斯理的挺直了上身,淡淡道:“你要阻本王?” 云上衣敛下睫毛,似叹息一般:“千错万错,是我这个师父没把他教好,十二虽是为了我这破败身子才犯下弥天大错,但也实实在在的将绾绾推入了绝境之中,只是……欠殿下的,我这师父来还便是,还求殿下饶十二一条性命。” 饶。 自他大开杀戒以来,听到的次数最多的一个字,似乎就是这个字了。 所有人都不想死,所有人都在挣扎求生,所有人都在卑微绝望的向他求饶。 可他们联手对他的摄政王妃动手时,可曾想过他的王妃也不想死,也在挣扎求生。 他没什么温度的扯扯嘴角:“仙子拜说这话,便是要同本王无理取闹了,你来还?你拿什么还?便是还了,叫绾绾知晓了,怕不是要本王百倍的还回去?” 倒还知道怕。 容卿麟仗着云上衣在旁,哼哼唧唧:“此事绾绾都不同我计较了,三哥你若步步紧逼,回头绾绾她说不定就更讨厌你了。” 云上衣叹口气:“十二。” “……” 僵持片刻,还是云上衣再度开口:“十二,中秋已过,你该离开韶合寺了,外头天大地大,想来你会寻到一处合适的容身之所。” 容卿麟上一刻还抓着他衣摆满心的依赖,不想下一瞬兜头就被泼来了一桶凉水。 他愕然怔在原地:“师父你又要赶我走?” “不然呢?你闯出那样的祸事,险些害绾绾葬身三伏,十二……” 云上衣说着说着,终是沉默了。 要如何怪他? 十二这般千算万算,费尽心机,也只是为了能让多活几年。 “师徒叙旧的事我便不瞧了。” 容卿薄整理了一下衣袖,转身:“十二,少在本王面前晃,晃的多了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容卿麟站在原地。 他眼尾泛着红,一眨不眨的盯着云上衣:“师父就这样讨厌我?” 云上衣摇头。 同讨厌无关,只是他们师徒走到这一步,早已殊途,再回不到当初的一幕了。 他的沉默像耳光一样落在脸上,容卿麟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半晌,忽然跪了下去:“师父,师父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我给你做菜烧水打杂,我什么都能干……师父……我真的无处可去了……” 他自小被他带上三伏,他的世界里就只有云上衣一个人,只要陪着他,哪怕三天三夜不休息都是幸福的。 若真被驱离了这里,若再也见不到师父,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直接死在三哥手里,死在师父眼皮子底下。 云上衣心软了一辈子,却在这件事上万分的坚决。 他后退一步,温和道:“收拾收拾东西,启程吧。” 他眼底的决绝与坚持叫容卿麟陌生又害怕,他终于慌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哭出声来:“师父……师父你不要这样……我再也不敢了师父……” 真的只是个孩子。 对面走廊处,隔着浓淡相间的薄雾,云雪静静的看着。 她记忆中的容卿麟,心狠、手辣、笑里藏刀,冷酷又残忍,当初那几个生下后便夭折的孩子都没能让他真正这般伤心过,可似乎一到云上衣这里,他的心性就又会恢复成一个完完全全的孩子。 她看着云上衣转身离开,看着金丝楠木的走廊处,他像个被丢弃的孩子一样哭的不知所措,心中竟生出一份遥远又陌生的快意。 想起当初若不是他拿爹爹的性命要挟,她早已同云上衣永结同心,孕育儿女了,却平白遭受这么多的曲折磨难。 …… 午膳吃多了些,姜绾绾便主动提了扫把打扫院子,哗啦哗啦的声响中,日光渐渐西斜,拉开一扇暖光融融的扇形。 怀星抄完了书,趴在院子里的水池边捉鱼玩。 姜绾绾歇了口气,站直身体眯眸瞧着他。 先前那几年,他一直同寒诗跟拾遗躲避着商氏跟公主府的追杀,似乎一直在与世隔绝着,哪怕如今也是一个人玩。 他似乎早已习惯了。 可同他这般大小的孩子,谁不是三三两两的,有事无事的就闹在一处。 也不能总将他困在这韶合寺,请几位教书先生倒是不难,但总是不如将他同其他孩子那般送去私塾锻炼好。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