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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也会常常想起在森林别墅度过的那些日子。那是多么令人留恋的日子呀!那时候,老母亲还没有死,家里常常是高朋满座,无论是森林别墅的老邻居、老同事县长xxx夫妇、县委副书记和其他一些人,还是蒋申远主任、秘书等人,都会受到好客而善良的老母亲的热情接待,为他们准备美食……
大家凑在草地上欢歌笑语,在电视节目和儿子、女儿一帮同学的手风琴下一起跳优美的东北大秧歌……
所有一切,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自从那天晚上知道高文泰要从市政府调到悬圃县当县长之后,王国清书记的心情便更加糟糕!
人类社会是一个文明(与野蛮时代相比)的制度,要维持正常运转,靠的都是“规则”;从政治、经济、文化、思想、生活等方面都需要规则;现行的各种法律、法规、规章制度、条例,以及各级部门的文件、通知、告示都是“规则”。
大到世界性的、全国性的、各省市的、各党派团体的,小到各县、各乡镇各单位、各部门、各乡村、各社区……
呵呵,都有规则,都需要规则。
而中国人又不喜欢排队,更不习惯排队。其实官场干部调动包括一些人升迁,排不排队,如何排队,看似小事,但它能从一个角度反映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发展状况、价值观念、道德水准、风俗文化等等,其中蕴藏的意义却很大。
尤其是象悬圃县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山区小县,农业大县,谁当县委书记、谁当县长,排队实际上是正义与公平的象征,是对规则和秩序的认可。
但是做任何事情都“不排队”,在我国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在,尤其是改革开放政策实施以后许多事情“特殊情况”需要“特殊处理”的时候,无论在官场还是民间,往往是一种被许多人推崇的成功哲学。
这从民间流传的俗语中就可以看出来,什么“胜者王侯败者寇”、“英雄不问出处”、“脸皮厚吃个构”、“规矩都是人定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等等。呵呵,就是吧???
排队状况如何,同时也是一个社会政治秩序状况的反映。
比如提拔干部的排队方式应该是考察一个人的德才勤绩;一个工程让哪个企业去做排队方式应该是看这个企业的能力和工程质量如何。如果不去“跑官”就得不到提拔,不去“操作”就得不到项目,谁还会去排队呢?
而悬圃县原县长xxx跟王国清书记的个人关系过去一直很好,但是由于王国清的多疑,一直想平安过渡,等到王国清提拔到市里他来接任县委书记这个老大角色的想法,仅仅是因为上次他的爱人当众退出“正月十五团拜会”的宴席,而县长妻子跟出去劝解……
结果引起了王国清的猜疑和极大不满,弄得原县长心灰意冷,工作没法干,跟市委书记提出了要调走……
才有市委书记和市长派组织部考察准备任命原市政府副秘书长一事!
tmd!
这是王国清书记感觉自己最为失算之处!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件事。因为种种原因,他早就认识并知道市政府副秘书长是个强势人物,不好斗,他要来悬圃县,自己早晚不保……
如果不按规则做事,就处处碰壁,按规则做事则处处顺利,那么谁还能不去排队呢?
有形的不排队其实是隐藏在官场和社会生活后面的无形不排队的反映而已。
呵呵!
现在中国给人的感觉似乎各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话语权,尤其是那些垄断行业。另外,大小官员的话,也可能成为某些事存在的依据和基础,并在一些时间段落形成蔓延。
这种哪行那个官场都是爷的现象的呈现,说明了规则本身的缺失。
而即将来悬圃县当县长的高文泰,正是当初王国清书记最大的心病之一……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则这个东西,越来越被人看重,这是好事。治国有规则,玩麻将也要有规则。规则面前人人平等,人人玩规则,行行玩规则,事事玩规则,其中真规则不少,假规则也浑水摸鱼。
可是,恰恰在许多地方今天这个规则,明天那个规则,根据个人需要来制定规则,这已经越来越成为官场中人的拿手好戏,他王国清是怎么上来的,别人不清楚,他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让丑陋的个人私货披上规则的堂皇外衣,成为如今的悬圃县真正的“一把手”,老大,委实成了包括王国清自己在内的许多官场“游戏”高手的高级游戏,所以后世的某些潜规则才会有一个时髦的词:游戏规则+潜规则。
规则成了一场游戏。
好了,貌似又有点儿扯远了。现在,除了召见汪小琴之外,他一个人忍受着孤独,在沙发上看文件,有时候夜里就在沙发上睡觉,这里那里,到处都堆放着大量红头文件、书籍和文字性的东西,他不要服务人员清理,他似乎随时需要它们。
在王国清书记孤独的内心深处,这些日子时常会想起几十年前初恋时的一些有趣的往事,幽会时,十几岁的爱人因为太紧张,衣服脱不下来,王国清书记便温柔地帮助她;另一个场景中,正在洗澡的王国清书记调皮地把新婚爱人一把拉进浴缸。呵呵!
没有人理解,在他身体不适的时候拒绝打120叫医生,只是自己从卫生柜里搜寻一些小药片,用温水把它们送进喉咙,所有人都不敢试图阻止这位一把手这样做,他们只能担心地注视着,偶尔还会看到他将温水里滴上几滴碘酒喝下去。
凌晨,王国清书记睡得正酣,电话骤响。
一般而论,这种时刻是没有人敢来惊扰他的,除非县里发生了大案要案。他被惊醒后滋生疑虑,朦朦胧胧中瞥一眼床头钟,时间刚好三点整。
他抓起话筒:
“谁呀!”
对方开始讲话,声音很细。
王国清书记开始清醒,后来一下子翻身坐起,心头怦怦乱跳。“你说什么?”电话是蒋申远主任打来的,也许只有他头上才有一根直通权力顶峰的天线,他的声音听上去细而尖,有点儿象女人,娘娘们们滴。
他报告说,县长xxx可能要挪窝了,有小道消息说市委书记和市长大概要让原办公室副主任高文泰到悬圃县,来接xxx这个角色……
“真的么!你听谁说的,这些该死的杂种……”
“息怒,王书记,还有比这更阴险的事情呢……”
“还有什么事?”王国清粗声问。
他瞥瞥汪小琴,身边的汪小琴显然是也被他刚才的声音惊醒了,这一消息几乎令他狂暴。
“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意思我不好猜测,”蒋申远说,“但他们可能另有想法和安排吧……”
“那么你是干什么的?白吃饭的吗?蒋主任?”王国清书记不高兴地吼道,“你这头猪啰!仅仅知道《情况汇报》是不够的,你明白吗?光知道跟我要官,要饭吃,要女人!遇到这种事,只会跟我报告,搅我好梦,却拿不出一点有效办法!”
“我怎么办呀……市领导的事情你都说不上话,我一个县委办公室主任……”
“那你就什么也不干?!”王国清书记余怒未消,厉声斥责:“我要的是具体信息!任何想干这种蠢事的人,任何想要推翻我的叛徒,都要将他们毫不留情地先处理了——无论他们将来是不是高文泰的人,也不管他们是否已经开始行动!你明白我的话吗?”
“是,我明白,王书记。”
大发雷霆后,王国清书记突然问道:
“这个消息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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