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林泉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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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理相通、手段相通,一通则百通。

    书上怎么说的?方子要不要改?怎么改?

    都让你认真研读认真研读,敢情你没听?

    室内众人看着昌响和老道斗嘴,想插话又没胆。梁山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们这是……临考试现翻书?

    岳彬出来打圆场,昌主任你就说我们科室要采取什么治疗方案吧。

    昌响沉吟,个把月没死,他就死不了了,牵引、激素、甘露醇先用着维持现状,送市一医院高压氧舱配合治疗,其他的我们再研究。

    梁山彻底惊着了,你们这是要……现商量?

    昌响和蔼地一笑,其实你可以说是专家会诊。

    老道对李政很看重,重到今天穿了一身新道袍,而且竟然没喝酒。几个人与后来的贺晓敏、钱小莉、江舜淮再次来到李政的病房,房间里挤得乌泱泱的。老道给李政掌了脉、看了舌苔,还翻看了眼睑,沉思片刻之后问昌响怎么想的。昌响早已打好了腹稿,阳髓怯瘀汤、养半年,督脉运针。

    老道皱着眉,昌响知道他的意思,阳髓怯瘀汤原名五十料补?汤,由五十味中药材组成,其中更有几味是难寻的珍品。但对于药材的来源老道并不发愁,于是他又提出了下一个问题,毒瘾呢?

    昌响含糊地说,我再看看书。

    你得好好研究一下,五十料补髓汤和治疗毒瘾的方剂中有几味是相克的,考虑清楚了告诉我,还有、半年有点短。

    师徒二人商量的时候,贺晓敏没有插话,直到昌响提及签订合同的时候才问起费用的问题,这个话题一出,梁山明显地紧张了起来。

    昌响弯下腰去翻查了李政的衣服,竟掏出半盒香烟来,梁队长,李警官还抽烟?

    梁山流露出沉痛和无奈,这小子犯毒瘾的时候,我就给他点一支应付着。

    昌响抻开烟盒,一二三四五……十二支哎,这怎么办?

    说着,他拈出两支皱巴巴的烟来随手塞进自己的口袋,回头对贺晓敏说,我拿了两支,算我乱收费一次。

    贺晓敏点点头,梁山愕然。

    这很正常,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病症,用两支烟即可治疗,比“悬丝诊脉”更像神话。但昌响与贺晓敏的眼神交流之间已经互相坚定地告诉了对方,这次不是“又塔玛德赔了”,而是“不管赔多少都塔玛德必须赔”!

    梁山回城之前看到了杨根润,杨根润也看到了梁山,二人有短暂的目光交流,却没有理会对方,但杨根润随后就急着来找昌响,很急的那种。

    昌响则看似随意、实则挖苦,老先生是做正经的生意的,不用怕警察吧?

    老头儿表示自己年轻时确实做过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但早已上岸,不用让警察追在屁股后头。

    昌响告诉他之前说刑警支队长要来疗养可不是胡吹的,真要有事儿早把你拘了,岁数再大也没用,人家真的是送警官来疗养的。老头儿把昌响揪到角落里非要“交交心”,昌响瞧着老头儿的白发心下又有些不忍,就这样,把杨根润推到了广场上,清淘过的鱼池正在焕发生机、臭味还没散尽。

    杨老头儿洗干净了屁股上岸后,就把一切交给儿女们打理了,一儿两女合作得不错,可是几年后长女死于外出旅游的山道车祸、次女出国就失了踪,未免太巧合了一些,而且车祸死的是全家,女儿女婿外孙全没了;失踪丢的也是全家,女儿女婿外孙女全丢了,人家外国警察还爱搭不理的,本国的公民都天天丢,人家懒得管你这几个“老外”。当老头儿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仅剩的儿子杨保财时,小杨一边慢条斯理地清理杨根润在公司里的老弟兄,一边同样慢条斯理地剥夺杨根润在公司的话语权,如果仅是这样倒也没什么,一年多来老杨发现自己突如其来地出现了胃肠不适、大便带血、视力下降、干呕、直到腿脚无力,而在所有的医院里检查都会得到一份一切正常的报告,因为每次都是小杨亲自安排老杨去检查的,一场场父慈子孝的感人戏演下来,老杨就算是患上了老年痴呆也会发现问题。老杨年轻时是个狠人,就算没有亲手沾上人命,至少对杀人灭口的手段了解颇深,这次终于把小杨安排的尾巴甩了,来到这个几乎无人问津的疗养中心躲灾,偏巧疗养中心的负责人恰好是个谁的帐也不买的拧种,更巧的是,在二人第一次照面,这个年纪轻轻的负责人话里话外的透着已经有所发现,老杨觉得面前正有一丝曙光照亮了他的老脸。

    救命吧昌主任,老头子我想死在床上。杨根润低声下气的。

    昌响看着仍在不远处那棵树下钓鱼的刘建军,嘴里答道,不管怎么样,以老先生您的条件,将来肯定会死在床上的啊。

    昌主任应该懂我的意思,我不想糊里糊涂地死。

    刘建军提竿的时候发现昌响在看他,龇牙一乐,鱼钩上是一条和蛆差不多大小的倒霉鬼,应该是刚放进去不久的鱼苗,摘钩之后刘建军果断地丢回了水里,嘴里还咕哝了一句,看嘴形明显是句“阿弥陀佛”。

    昌响冲着刘建军招招手,低头问老头儿,老先生您凭什么就觉得我能救你?就算我是个医生,也只是治病而已,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啊。

    老头儿露出悲怆的表情,昌主任你也说了佛渡有缘人,你看咱俩还不够有缘吗?

    昌响摸了摸下巴,玛德嘴贱了,刘主任,和这位老先生聊聊生命的哲学。

    这事儿得听贺晓敏的,富人家的事惹不得,昌响这么想着,飞快地走开了。就听刘建军在背后和老头儿开聊:老先生姓杨?木易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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